马蒂斯与山水




用色彩面来构造,寻找最强有力的色彩效果——题材是无所谓的。光并不会被压抑,但只是存在于灿烂的、色彩面的合奏里。
——马蒂斯

古人云:有笔有墨。笔墨二字,人多不识。画岂有无笔墨者?但有轮廓而无皴法,即谓之无笔;有皴法而不分轻重向背明晦,即谓之无墨。古人云:石分三面。此语是笔亦是墨,可参之。
——董其昌

本期三件作品图一为宋代水墨山水小品,无款,有张大千“大风堂”鉴藏印,山形柔弱,轮廓靡靡无韵律,树无精神焕发,应是伪造宋人意。
图二为马蒂斯风景,山、树、云之形趋近,而又各得其所,因之其使每一结构元素结合为综合体。正如野兽派的出发点:我辛勤致力于怎样把个别的画面元素结合成为整体,而使每个元素的原有特性得到表现。换句话说,我尊重手段的纯洁性。
图三为董其昌青绿山水局部,古代山水画家不谈手段的纯洁性,却处处言说着“纯洁性”,笔墨本身即指向哲学的玄思,诗意的幽远,身体的节奏及人格的修为,所以以笔墨为手段,处处谈笔墨,谈笔墨正是谈品格高下,格高画自高,画品高人自高,这里的逻辑是人—画—人,回归到人的修为品行,品行高洁是其一,这与马蒂斯所说手段的纯洁性有所区别,马蒂斯着意于画面。中国古人会迅速由画指向人,这里的人已不是自然人,而是在伦理道德中的人。
董其昌言石分三面,是笔亦是墨,意指笔墨结构山水,笔墨脱其一而不成关系,不成结构,故董对假想敌赵孟頫宗晋唐有笔而无墨进行选择性踢除,这当然是董其昌双标路上的一个细节。熟悉赵孟頫便知,赵不止于宗法晋唐,其减笔宋画山水的能力有目共睹。如依马蒂斯所说“手段的纯洁性”,董其昌实在是什么都想要,面面俱到的“集大成”,这种中国式的总结与归纳无疑对绘画的发展有所损伤,或者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再现传统“文脉”的无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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