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画·八大山人《凫石图》

［清］八大山人《凫石图》

八大山人（1626—约1705），即朱耷，原名朱统，江西南昌人，明宗室宁献王朱权后裔。清初落发为僧，法名传綮，字刃庵，别号雪个、个山、人屋、道朗、驴等，朱耷为僧名，“耷”系“驴”字的俗写，“八大山人”的号是他59岁弃僧还俗后所取，一直沿用至离世。他长于花鸟、山水，特别是他的写意禽鸟，看似寥寥数笔，简洁率性，但落笔传神，常常成为画作的点睛之笔。

八大山人的这幅画作，画面简逸，笔墨洗练，主题为一只野鸭，造型奇特夸张，垂头缩颈鼓腹，单脚立于礁石之上，运用浓淡枯湿的墨法和多变的笔法表现了野鸭丰健的躯体，鸭头低垂，却似受到外界重压，非所自愿，野鸭的眼珠圆瞪，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桀骜不羁的个性。整幅画作构图简略，四周空无一物，大量的留白与夸张的野鸭形成强烈对比，野鸭的忧郁、孤傲、遗世独立展现得淋漓尽致，体现了八大山人高超的画艺和个人情感。

此件画作右上方题款“辛重光画，八大山人”，长方形印为“驴”字简化款。朱耷60岁时开始用“八大山人”署名题诗作画，他在署款时，常把“八大山人”四字连缀起来，像“哭之”或“笑之”字样，以寄托他哭笑皆非的痛苦心情。“重光”在《尔雅·释天第八·岁阳》中为“辛”的别称，参照画风和署款的书体特征，推测辛未年即1691年，是朱耷66岁所作，属其晚年作品。

他的花鸟画成就突出，也最富个性，渊源来自明代林良及青藤、白阳等写意花鸟画大家，所绘花卉鱼鸟形象洗练，造型夸张，表情奇特，构图险怪，笔法雄健泼辣，墨色淋漓酣畅，具有奇特新颖、出人意表的艺术特色。尤其是65岁后的晚年作品，艺术风格日趋纯熟，笔势变为朴茂雄伟，造型极度夸张，作品中鱼、鸟之眼一圈一点，眼珠顶着眼圈，一副白眼向天的神情，禽鸟拳足缩颈，也是一副既受欺又不屈的情态。在构图、笔墨上也更加简略。作品更鲜明地反映了他的思想，艺术上也达到了“笔简形赅”“形神毕具”的境地。

八大山人在世时绘画影响并不大，但对后世绘画的影响深远，后承者有清中期的“扬州八怪”、清晚期的“海派”及至近代的齐白石、张大千、潘天寿、李苦禅等，莫不受其熏陶。

——张卫红（武汉博物馆文博副研究馆员）

来源：2023年第32期《书法报·书画天地》

责编：黄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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