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楷书成就过于亮眼,以至于我们所说的“楷书”几乎和“唐楷”画了等号,后人总结的“楷书四大家”,有三个都生活在这一时期,分别是欧阳询、颜真卿和柳公权。除了他们,虞世南、褚遂良、薛稷、欧阳通也都是顶级名家。随着唐代楷书文物的不断出土,更让我们坚信“高手在民间”这句话。
上文提及的这些人很幸运,他们能被后人记住,但也有很多水平不输欧褚者,埋没在了历史尘埃中,就比如本文的主角敬客。历史上关于敬客生平的介绍几乎没有,学者推断他大概生活于唐太宗至武则天时期,他仅仅留给了后人一件作品《王居士砖塔铭》,但这件作品足以让他名留青史。
陕西西安是唐代都城所在,市面上绝大部分的“唐楷”墓志和砖塔铭都于此地发现,敬客的《王居士砖塔铭》也是如此。此作镌刻于唐显庆三年(658年),由上官灵芝撰文、敬客书丹,也被称为《王孝宽砖塔铭》。明末,此作出土于西安南郊百塔寺佛塔之下。此作一经出土便备受推崇,人们竞相拓刻,由于石小而易刻,不久之后拓本风靡一时,几可乱真。当时的学者顾炎武也在《金石文字记》中收录了它。
到了清代,《王居士砖塔铭》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前来拓印者越来越多,以至于“毡蜡无虚日,原石日损”。乾隆时期书法家桂馥曾倾尽全力搜罗《王居士》初拓足本,但始终未得,翁方纲专门为他临摹了一本,才满足了他的的夙愿。
桂馥写诗称赞此作:“学士初学虞永兴,有时阑入欧率更……寻常只字足宝贵,况当妙墨双眼明。纵无兰亭茧纸本。我心足使平如衡。”这也总结出了《王居士砖塔铭》的某些特点。敬客取法于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此作有浓厚的“褚楷”特征。
砖塔铭笔画瘦劲自然,行笔中锋,笔画细润而内含骨力,刚柔并济,以“大”“下”“乐”三字为例,横画尖锋斜切起笔,入纸后渐渐提起,行至末尾逐渐按下,回锋收笔,形成头尾重中间轻的形态。竖画相较于横画饱满坚实,撇捺极为舒展,棱角分明。
《王居士砖塔铭》结字瘦硬刚健,转折笔画多为方折,且欹侧变化明显,左右结构收放、轻重对比明显,这是受欧阳询的影响。此作整体给人以窈窕合度、劲健灵动的审美感受。自清代以来“今世所珍,莫如《砖塔铭》”,它被后人当成唐楷入门的“圣经”,被誉为“唐楷之最精致者”,代表了唐楷的“新高度”,值得好好临摹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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