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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千年的飞天来自何方？

得一堂艺术空间 得一堂艺术空间 2023年08月04日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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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金像輦，去地三尺，施寶蓋，
四面垂金鈴七寶珠，
飛天伎樂，望之雲表⌋
——东魏 《洛阳伽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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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生在恒河流域



飞天的形象来自古老的印度神话中 “天人”、“天女”。在印度最古老的历史与神话传说四部吠陀著作中，就记录了不少关于天女的故事。

公元前6-5世纪佛教在印度诞生后，吸收了这些“天人”形象。佛教无佛像时代，飞天艺术已经产生。而后每当佛在讲经说法或者某些重要事件发生时，天人们就会歌舞供养，或者从天上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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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奇大塔（公元前2世纪左右）塔门上雕刻的浮雕

飞翔的天人手捧贡物在象征佛陀的菩提树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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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教的天人


遇见身生双翼的天使



犍陀罗是欧亚大陆西北部的一个地区，曾为古印度十六列国之一。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一直是各个民族和政权的争夺之地，前后受到波斯、希腊、印度等文化熏陶。孔雀帝国时期，佛教被阿育王派来的传教使节高僧正式带到犍陀罗地区，此后佛教便传播开来。到了贵霜帝国时期，大乘佛教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犍陀罗地区，希腊艺术与印度艺术融合。创造出具有希腊风格的印度古代艺术。原来印度神话中的飞神都没有翅膀，这时出现了长着翅膀的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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犍陀罗的紧那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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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世纪 有翼阿特拉斯 片岩 

巴利斯坦国家博物馆藏 

故宫博物院 《譬若香山：犍陀罗艺术展》


犍陀罗艺术从中亚东渐，经“丝绸之路”传播至新疆。米兰遗址出土的“有翼天使”壁画便是犍陀罗佛教艺术北传、东西文化 “多元交流”的产物。库车佛寺遗址出土的舍利盒上绘制的龟兹乐舞图中也绘有“有翼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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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世纪 有翼天使壁画
新疆米兰遗址出土 
大英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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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世纪 舍利容器

新疆库车苏巴什佛寺西寺遗址出土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犍陀罗艺术在传播中与不同文化发生碰撞交融。哈达佛寺出土的像龛上的对飞有翼飞天与新疆克孜尔石窟 227 正壁中的有翼童子飞天都能追溯到键陀罗希腊化因素中的天使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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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世纪 舍卫城神变 
拉合尔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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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纪 佛坐像 

阿富汗哈达佛寺遗址出土

法国吉美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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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世纪 克孜尔227窟
图源：《譬若香山：犍陀罗与敦煌》讲座


邂逅乘愿西飞的羽人



飞者皆有翼

物无翼而飞
谓之仙人
——东汉王充《论衡·道续篇》


中华文化对于飞翔的梦想，早在鸟图腾崇拜和道教神仙思想中有所根植和成型。人们坚信也希望死后可以升天成仙翱翔于天空，因此祠堂、墓室中可见大量升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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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
龙凤侍女图
1949 年湖南长沙陈家大山楚墓出土
湖南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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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 
青铜羽人
陕西西安南玉丰村汉城遗址出土
西安博物院藏

随着佛教的不断发展，自由自在飞翔于天空的“天人”形象也在中原沃土生根发芽。这种天人形象与传统飞仙有共通之处，但又水士不服。传统神仙的形象，寄托着人们渴求的的仙游生活，身姿的轻盈、飞翔时活泼的动态，逐渐被佛教接纳，并由此展开了对印度式飞天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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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国时期 
甘肃酒泉丁家闸5号墓出土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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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 

邓县画像砖

1958年出土于河南邓州张村镇许庄

国家博物馆藏

图源：@黑敀



飞进洞窟中的佛国天地



佛教所到之处，兴建寺院、开窟造像。人们用修造佛像和描绘壁画，表达对佛国的向往和虔诚。与传统飞仙形象相似的飞天，也深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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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孜尔 新1窟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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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孜尔 第8窟飞天


飞天（以敦煌为例）大体可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十六国北凉、北魏、西魏、北周时期，也是敦煌飞天的初创期；第二个时期是隋唐时期，也是敦煌飞天的极盛时期；第三个时期是五代后的发展停滞时期。

早期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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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敦煌飞天代表性形象

图源：《早期敦煌飞天的艺术风格与当代价值研究》缪斯


十六国北凉时代(公元 421-439年)飞天多出现在本生故事画主体人物的头上，不同程度地保留了印度飞天的身姿造型。这一时期敦煌飞天的体形特征为男性，身体粗短，腰裹长裙，肩披大巾，身体扭转成“V”型，有下坠感，飞动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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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如果国宝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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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 
莫高窟272窟 窟顶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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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 

莫高窟第275窟 北壁

尸毗王割肉贸鸽中的飞天


与敦煌地区飞天不同, 在金塔寺彩塑及炳灵寺壁画中飞天的面相体形呈现出明显的本地女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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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 

金塔寺 飞天

来源：马蹄寺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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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 

炳灵寺第169窟 飞天


北魏时期(公元439-534 年)飞天保留着西域飞天的特点，但已经开始受到中原风格影响。

北魏晚期，孝文帝实行改革，以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巩义石窟为代表的中原石窟艺术风格逐渐占据主流。其中巩义石窟的飞天也被誉为“中国最美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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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莫高窟第437窟 彩塑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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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莫高窟251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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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莫高窟254窟 正面佛龛佛背光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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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莫高窟257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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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文殊山千佛洞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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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云冈第20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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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云冈第9窟 飞天
图源：云冈石窟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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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巩义石窟 飞天


西魏时期(公元 535-556年)敦煌石窟以北魏宗室东阳王元荣出任瓜州(古敦煌)刺史作为契机，带来了中原地区的佛教艺术，出现了大量的具有秀骨清像风格的飞天。敦煌石窟中西域风格与中原风格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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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飞天
图源：《如果国宝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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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莫高窟第249窟  伎乐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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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莫高窟第285窟 西部主龛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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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莫高窟第285窟 窟顶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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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莫高窟第285窟 飞天擘箜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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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莫高窟285窟 裸体童子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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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  

莫高窟第461窟 窟顶 天宫伎乐飞天 


北周时期(公元557-581年)的敦煌主要是由北周政权控制，与西域交流频繁，这次西域风格再次影响到了敦煌石窟。再加上西魏时期的中原风格飞天，敦煌石窟中西域与中原文化开始有了互相融合的倾向。

北齐(公元550-577年)则是控制着广大中原地区，并在中原地区修建了诸如天龙山石窟、响堂山石窟等著名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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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 

莫高窟第301窟 飞天弹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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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 

莫高窟 第296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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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

莫高窟 第296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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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 
南响堂石窟第7窟 千佛洞 窟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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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

南响堂石窟千佛洞飞天

图源网络


中期飞天


隋代的飞天已经摆脱了西域飞天的风格，飞动的姿态更加灵活轻盈。是敦煌飞天形象发展的一个承上启下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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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飞天
图源：《如果国宝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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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第305窟 散花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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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第404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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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第401窟 佛宝盖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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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412窟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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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第420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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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第276窟 琵琶伎乐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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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莫高窟第398窟 童子飞天



进入唐代，敦煌飞天发展到了全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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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 
莫高窟57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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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 
莫高窟329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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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 
莫高窟329窟 群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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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 
莫高窟321窟 菩提双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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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
莫高窟第322窟 舞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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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飞天
图源：《如果国宝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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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39窟 后壁西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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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39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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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44窟 伎乐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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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172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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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172窟 窟顶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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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莫高窟第217窟 穿过钟楼的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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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

莫高窟第158窟 飞天

来源：@莫高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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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 

莫高窟第158窟 持璎珞飞天

来源：@莫高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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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 
榆林15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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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 

榆林25窟 散花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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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 
莫高窟第12窟 飞天弹琴抚筝


晚期飞天


晚唐以后飞天逐步趋向程式化，没有创新的发展，趋于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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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莫高窟第61窟 散花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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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榆林16窟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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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高窟第76窟 持拍板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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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 
莫高窟第97窟 童子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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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 
莫高窟第327窟 献花伎乐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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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莫高窟第3窟 飞天
图源：@莫高窟


进度条，百分之10

《如果国宝会说话》 



参考文献：
《飞天——乾闼婆与紧那罗——再谈敦煌飞天》段文杰
《十六国时期河西地区飞天造像风格的演变》蒋英
《“飞天”的中国之路》王玉芳

《飞天艺术：从印度到中国》赵声良

《早期敦煌飞天的艺术风格与当代价值研究》缪斯

《关于米兰佛寺“有翼天使”壁画问题的讨论》王嵘
《中国敦煌壁画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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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堂2015年成立于天津，为国内专注于高古艺术品收藏与鉴赏的艺术空间，致力于艺术品的经营、咨询及线下考辩。创始人青龙山人（赵敬）系国内隋唐高古鉴赏家之一，独立策展人，资深古代艺术品顾问，对河南巩义窑以及隋代白瓷的认知度推广度作出了重要贡献。得一堂自成立以来，秉承“探索古代艺术之美，寻找一片心灵乐土”的宗旨，收藏汇集隋唐古瓷精粹，以展览传播古代艺术之美，以文创复现古代器物之用。多年来与国际各大博物馆、研究机构以及拍卖机构有着密切合作，并得到文博界专家学者的广泛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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