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纳粹为什么被欢呼着上台？它不是以“屠杀者”而以“拯救者”出现

2023年6月，我读了清华大学老师刘瑜的《可能性的艺术——比较政治学30讲》一书，并且是刘瑜老师签名书，还写上收藏者本人的名字。在阅读过程中，我是记笔记，总共记了6500字。今天摘录一些读书笔记内容。

1

无论是韩国、中国或者是印度、南非，甚至欧美国家，人们的民权观念从何而来？就是二三百年前开始的启蒙运动，洛克、卢梭等人的启蒙思想。启蒙思想的致命吸引力，不是因为它来自西方，而恰恰是因为它来自我们的内心。所谓启蒙，未必是把一个外来思想塞到我们的脑子里，而是用一盏灯把本来就是我们心灵深处的东西给照亮而已。

——刘瑜《可能性的艺术：比较政治学30讲》

2

我们以前经常听到一个说法，叫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是，“政治机会”理论却说：不对，哪里有反抗机会，哪里才有反抗。反抗并不与压迫成正比，而是与反抗的政治机会成正比。为什么？压迫太深了你无力反抗啊。有缝隙的地方青草才能生长，铁板之中无法成长出生命。

——刘瑜《可能性的艺术：比较政治学30讲》（广西师大出版社2022版）在论述韩国人争民主的抗争运动时如此说。韩国在民主转型前是威权而不是极权，这样就有抗争的缝隙，也就是有“政治机会”。

3

意识形态是什么？它本质上就是一种翻译软件。很少有普通人愿意去作恶，但有一种意识形态把恶“翻译”成善，那愿意作恶的人不但乌泱乌泱，而且慷慨激昂。

纳粹主义就是一种翻译软件，从一开始，它就是以“生物进步主义”的面目出现的，要将人类最“优秀”的基因（雅利安人基因）发扬光大，而“劣等民族”（犹太人）要从人类基因库中抹去。

《纳粹医生》一书的作者说，整个德国纳粹史上，尽管杀人无数，官方文件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杀死”这个词，永远都是“清除”、“驱逐”、“净化”乃至“最后方案”等正面或是中性词。也就是说，纳粹从来避免以屠杀者的身份出现，而试图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现，以“科学理性”的面目出现，以“进步推动者”的面目出现。

当时，不少德国人正是通过“生物进步主义”的意识形态看待纳粹之恶，而通过翻译软件看到的就不是恶，而是“美好明天”。

岂止纳粹，几乎所有的政治迫害，都会有一个将其迫害正当化的意识形态话语。穆加贝在津巴布韦推行“快速土改”，任何反对他的人都被视为“新殖民主义者”。

意识形态就是一种话语的颠倒包装术，乌合之众思考不够，不假思索接受，发现不了它的“颠倒”。意识形态就是观念的魔法。

——以上内容来自刘瑜的书《可能性的艺术：比较政治学30讲》（广西师大出版社），部分句子我做的归纳。

4

经济学家米兰诺维奇2011年发表的研究，美国最穷的5%的人口，和印度最富的5%的人口的收入重合；德国最穷的5%的人口，和喀麦隆最富的5%的人口的收入重合；英国最穷的8%的人口，和津巴布韦最富的8%的人口的收入重合。富国的穷人对于本国的富人来说是不幸的，但对穷国的穷人来说又是相当幸运的。

——以上内容来自刘瑜的《比较政治学30讲》，这就说明穷国的穷人为什么铤而走险要偷渡到富国，哪怕成为富国最底层的穷人也心甘情愿。

我在朋友圈曾说过一句话：“现在我们村最穷的人家，都比毛时期村里最富的人家还富。”言外之意，宁可现在穷着，也不能回到那个时代富着。

贫富不平等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自由竞争产生的不平等，一种是权力垄断和腐败产生的不平等。我们要问责不平等，主要是后一种的不平等，就是要向权力声讨而不是向资本声讨，可惜，很多人颠倒过来了。

5

在美国，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两孩子，如果她有一份最低工资水平的全职工作，其年收入接近14000美元，确实属于美国标准贫困。但是，她从食品劵、育儿补助、税收补贴、政府医保和住房补贴等方面得到救助，加起来和她的工资收入差不多。

——上面是刘瑜的书《比较政治学30讲》中的一个举例。我的分析是，美国最惨的低收入且全职工作的单亲妈妈，一年的实际变相收入应是28000美元，换算成人民币接近20万元。这对于一些贫困小国的人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的收入。是这样的，这个国的“地狱”，对于那个国的人来说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