㫚(hū)鼎,是西周中期青铜重器,鼎已遗失,仅存铭文拓本,大篆,故宫博物院藏有拓本。制鼎人名舀,故又为《舀鼎》。铭文茂密朴实,厚重凝练,有古拙雄伟之气,是西周中叶青铜器铭文中精美的一章。这件鼎据《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卷四所说,原为清朝人毕沅得之于西安,鼎高2尺,围4尺,深9寸,款足作牛首形。清乾隆年间,时任陕西巡抚的著名学者毕沅,得此物于西安,并请幕僚钱坫锼剔铜锈并作其释文。嘉庆初年,毕沅因受“和珅贪腐案”牵连,而被查抄家产,㫚鼎从此不知所踪。
青铜器上象这样的长铭文不多见,尤其出在西周中期,写、铸都十分精美,并有自己的书写特点,值得探讨一番。
细观曶鼎铭文,一种茂密朴拙、凝练厚重、壮硕雄浑之气跃然而出。字数多体量大,章法排列甚为齐整。让人联想到那个冷兵器的时代,似战场列阵,旌旗猎猎,剑戈铮铮,甲兵凛凛,好不威风!此铭文带着那个时代的气息特征,让人见之即挥之不去。
此鼎铭文,符合西周中期金文特色。结体较为规范严整,线条匀净浑圆,已不显早期的简陋与粗疏,不期然地进入了“成年期”。其字形美观大方,字势峻朗,字体统一,象形成分进一步弱化,形意字为主体,线条简化,尽管保存少许笔画繁多的象形字,只是增加了整体的生动性,并不妨碍整体篇章之美。
金文书体演变一千多年,经历早、中、晚期的书法样式,风格各不相同,既使同一时期之铭,也是千姿百态。曶鼎铭文的特色又有哪些呢?
一是字体规范,造形准确。此铭堪称金文的规范之作。几百个字都是经过演变定型的大篆书体。篆法合规,写法统一,少有怪异生癖之字,属于大篆“通用体”。字形组合优美,点画位置适中,符合审美一般规律,入佳妙之境。
二是线条粗壮有力,字显浑厚雄强。估计写铭文时,墨饱笔酣,笔力沉郁,笔道雄强,内含骨力,定为书写高手所为。铸造精细,突出原汁原味,体现墨迹墨韵,是笔痕墨味较为浓郁的作品,与一般铭文相比,确有独到之处。
三是布局分布严整中有散淡,行列有序而生动。铭文乍看上去密不透风,细品慢察又洒脱从容。虽然竖列排得较紧,但横列却能纵横驰骋,字迹大小不等,并不匀称分布,字画较多的可占一二字位置,字画少的尽量缩小空间,加上一些古老的象形字体杂陈其间,憨态可掬,使章法活泼灵动,并无臃塞之感。
此铭文与穆恭时期的其它铜器铭文比较,还有其特殊的一点,那就是铭文十分粗犷、茁壮,这是鼎铭浇铸有关。鼎范上的字一定粗壮有力,而笔道粗细不匀,边沿未加修整,因而拓出的字体笔画不够光滑,但这些经过铜水浇铸后的字,增加了笔画线条的厚重与浓聚,加上后期的泐损绣蚀及铜锈斑驳,反倒增加了鼎铭的朴茂气势。
此帖可作为金文范本临习。原鼎已失,遗铭弥足珍贵。其字数多,便于系统临习,容易加深印象。字势粗壮雄强,气象宏大,易得其势。正值金文定型之际,既非早期字体过于率意,又非后期太过圆熟,不生不涩,极易上手。练上一段,对全面掌握金文书体,颇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