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身无所寄,废寝食者……”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不知道《列子》所载的杞人忧天吧,今天就让我们透过甲骨文和青铜器铭文走进这个“大禹後嗣”的商周古国——古杞国。
根据《史记.陈杞世家》载,杞国为“夏后禹之後苗裔也”,“周武王克殷纣,求禹之後,得东楼公,封之於杞,以奉夏后氏祀。”因为“杞小微”,所以太史公认为“其事不足称述”,仅列出世系,并未详述。杞国零星记录散见于《左传》、《公羊传》、《谷梁传》、《竹书纪年》等传世文献中。
在商代甲骨文和青铜器中, 我们可以经常见到“杞侯 ” 、“杞”的记录,而且根据卜辞记载,商人与杞的关系很密切。甲骨卜辞中经常出现“在杞卜”、“王步于杞”的卜辞。商代和西周早期的“侯”多具有重要的军事意义,是商王朝的前哨,具备“侯望”、“斥候”之用。“杞侯”说明杞国是商代的重要“边侯”,在铜器铭文中也见有“杞”族徽。
《甲骨文合集.13890》
(“丁酉卜,㱿鼎(貞),杞侯光弗其肩凡有疾”
“杞”字为上下结构,上为意符“木”,下为声符“己”,甲骨文字体系尚不成熟,结构并不固定,经常出现上下左右字形结构不固定的情况。卜辞中,商王室占卜杞侯肩疾,说明商王室和杞国关系良好。)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晚商亚丑杞妇卣
“亚醜杞婦”
西周的杞国器极少发现。《左传》载:“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推寻事迹,桓六年,淳于公亡国,杞似并之,迁都淳于……”也许是因为黄河泛滥,雍丘城所在的杞县已被黄河淤积至地下十余米,铜器很难发现,但从一些其他西周铜器铭文中,我们依旧可以探寻出杞国的一些蛛丝马迹。陕西安康博物馆藏的史密簋铭文中见有“杞夷”、“舟夷”。“舟夷”一般认为是“州国” 即邢侯簋铭文中的“州人”,也就是《左传》所载的“淳于国”。这样看,“杞国”和“淳于国”离的并不远,说明早在西周晚期的宣王时期,杞国可能就已经从河南杞县迁往山东半岛,而非《左传》载的鲁桓公六年迁往山东半岛。史密簋铭文将杞国称为“杞夷”是一种蔑称,和《左传》“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可对应。
安康博物馆藏西周晚期史密簋铭文
(“……东征,敆南夷、膚虎;會杞夷、舟夷……”)
大英博物馆藏西周邢侯簋铭文拓片
(“……賜臣三品:州人、重人、墉人……”)
西周晚期以后的杞器以清末山东新泰出土的杞伯每亡组器为著。
上海博物馆藏春秋早期杞伯每亡壶
(“杞白(白)每亡乍(作)鼄婡寶壺。邁(萬)年眉壽。子子孫孫。永寶用亯(享)。”“鼄”即“邾”,这件器物是杞伯给邾国女子的媵器。)
《竹书纪年》载:“周贞定王二十四年,楚灭杞”,和《史记》“楚惠王四十四年,楚灭杞”时间对应 ,这段时间恰逢“楚东侵,广地至泗上”的楚国高光时刻……也许是黄河水泛滥,也许是国力微弱,杞国铜器发现很少,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出土文献和青铜器铭文会解开这个大禹后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