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演化规律,原生文字一般会经历原始文字、初熟文字、成熟文字等阶段,因此作为成熟文字的甲骨文,不可能从天而降,之前必然还有文字。
现代考古发现,甲骨文之前的确已有文字,最典型的是陶文。郭沫若曾指出“彩陶上的那些刻划记号,可以肯定地说就是中国文字的起源,或者中国原始文字的孑遗。”(下图,陶寺遗址陶文之一,被解读为“文”)
由于陶文不像甲骨文那样成文,多为单个字符,鲜有多个字符相连,这就给破解增添了很大的难度,兼之时移世易等原因,导致至今都没能破解几个陶文。
鲜为人知的是,近些年来,经过学者多年潜心研究,又一个陶文被破解,即下图彩陶上的四个相同的符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先试一试,看看能否破解。该陶器源自甘肃一带的马家窑文化,距今5000余年,属于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向西发展的一种地方类型。
马家窑这件彩陶上,中心其实不是人物,而是一个“蛙神”化身,是一种生殖崇拜和蛙神崇拜的结合图腾。
更为重要的是,蛙图案是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的显著特征之一,类似“蛙神”崇拜至今犹存,比如古羌人南迁遗留下来的一支后裔壮族,至今还遗留着蛙图腾的崇拜遗迹。之所以崇拜蛙神,应是青蛙与风雨、季节有着很大关系,且生殖能力强大等。
又由于“娲”和“蛙”是谐音,因此不少学者认为女娲就是“蛙神”崇拜的历史遗留。当然,马家窑“蛙神”是不是女娲崇拜的源头,还需要进一步探讨。(下图,另一件马家窑彩陶)
可见,马家窑这件彩陶上的“人物”,其实是一个能与天地沟通的大巫师或蛙神化身。其实,在上古时能被彩陶隆重绘制的形象,必然非比寻常,说明其在部落中地位极为崇高,而以现代研究来看,当时地位最高的是巫师一类人物。
由于四个字符写在神秘蛙神的四肢上方位置,甘肃省马家窑文化研究会会长王志安认为“所表达的意旨应该就是生殖巫术”。
问题在于,彩陶上核心是一个巫师,那么四周四个相同字符,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甲骨文破解谜团!
马家窑彩陶的形成过程,是先用毛笔(或类似工具)绘制、书写文字,然后经过一千度左右的高温烧制,最终形成彩陶。
上图绘制精美,四个陶符一样,分布于某个神秘人物周边,因此陶符必非随意之作,必然有其特殊的含义。而在甲骨文中,有与之一模一样的文字(见下图)。
甲骨文中的巫,由两个工字形的构件交叉组合而成,西周时期字形没有改变。真正出现改变的是战国之后,“工”的左右逐渐讹变为两个“人”形,仿佛在翩翩起舞。
因此,现在不少学者认为巫字源于巫舞,表示女巫以跳舞动作请求神灵降临,但以巫字最初的字形来看,巫字来源应与“舞”没有关系,反而更像巫师行法时的法器,或者是上古某种工具等。当然,巫字最初本义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探究。
不过,马家窑文化与甲骨文相隔1700余年,那么能不能说马家窑的这个陶符就是甲骨文上的“巫”呢?其实完全可以,原因有二:
首先,巫师是上古一个关键职业,在各个部落不可或缺,这就决定了巫字非常重要,必然会得到长期传承,从马家窑文化时传到商朝却没有什么变化,再正常不过了。
其次,“巫”应有神奇力量,就像仓颉造字时的“天雨粟,鬼夜哭”,因此马家窑彩陶上写了四个巫字,呼应中间的巫师,图画与字符可以互相印证,进一步证明该字符是巫字。
对于彩陶上的巫字作用,上述学者王志安指出:该彩陶上的“巫”字就代表着巫的活动,向神鬼报功祈福,并转达鬼神降福之意。
最后,关于本文话题,还有两点值得一谈:
首先,谈及中国文字,很多人误以为甲骨文才是中国考古发现的最早的文字,但实际上比甲骨文更早的文字早已被发现,比如上述巫字,只是不像甲骨文那样成系统而已。
其次,既然甲骨文之前已有文字,留存极少的原因,或与文字载体有关,甲骨文显示商朝日常使用简牍文书,因此简牍文书起源可能很早,导致史前文字没能更多的保留下来。
参考资料:《甘肃省马家窑文化研究会会长王志安——马家窑文化彩陶上发现中国最早可释读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