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专论 | 北魏《乞伏英婗墓志》
石刻研究 总第 282 期
近年洛阳新出北魏《乞伏英婗墓志》并盖，纵横皆为四十六厘米。志盖题刻篆书『娄氏乞伏夫人墓志铭』九字，呈三行三列分布，以减地浮雕工艺阳刻而成，书刻具有装饰意趣。志文书刻计十八行，满行十八字，全文计三百一十四字，为魏碑楷书『洛阳体』书风。
一、墓志简介
墓志纵横皆57厘米，计21行，满行21字。魏体楷书，书风属魏碑书法成熟时期平正工稳一路，其结体取势呈横向平结之势 ，书写技法娴熟，稳中求变，平中寓奇，统篇朴茂自然，气韵畅达，个别笔画略参以隶书笔意，可称北魏墓志书法之佳品。此志书刻俱佳 ，志文书法整饬端庄中兼具隽逸之美。志主宇文悦，祖籍辽东九黎，为宇文氏之后，任职于北魏宫廷，颇具历史研究价值。
二、墓志录文
魏故右仆射常山公季子直閤将军左中郎将娄矜之妻乞伏夫人墓志铭
夫人讳英婗,金城榆中人也。西秦高祖武元王曾孙,左丞相襄武公达之孙,使持节、镇西大将军、外都大官、驸马都尉、泾州刺史、略阳公陵之中女,母曰范阳长公主也。夫人藉云汉之润,禀星婺之姿,托荫斯远,胡何不淑哉！四德非习在心,六仪未学该抱。故楚庄樊姬,无独擅于贤明；万石严母,岂偏取于仁智？而夫人俱美,绰有裕焉。然天道违仁,奄摧嘉命。春秋六十,神龟二年三月二日,卒于洛阳宜寿里宅。粤三年岁会玄枵三月乙亥朔廿二日丙申,迁葬芒岭之西阿。乃作颂曰：
昆峰骊沃,并开宝质。美玉既生,明珠亦出。
两宗斯拟,德充宜一。好仇体敌,合卺成匹。
孟门贤母,曹氏英妻。论行言等,比学称齐。
义光父室,道映夫闺。如何丧淑,今古同凄。
孤出人里,独入幽家。泉下恒昏,陇上长霞。
水镜收光,翠帐雕葩。刊拾遗兰,铭置余华。
三、学者专论
乞伏氏之族源
乞伏氏是中国古代少数民族鲜卑族的一个姓氏，西秦政权就是鲜卑乞伏氏建立的政权，为十六国之一。后来鲜卑族融入汉族，乞伏姓逐步演化成为乞姓和伏姓两个姓氏。志主乞伏英婗的曾祖西秦高祖武元王乞伏乾归，系陇西鲜卑人，西秦烈祖乞伏国仁之弟，十六国时期西秦国君主。三八八年六月乞伏国仁卒后，乞伏乾归执政，自署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改年号为太初，迁都金城。乞伏乾归去世后归葬于枹罕，谥号武元王，在位二十四年。乞伏英婗祖父乞伏昙达，左丞相、襄武公，亦为十六国时期名将，皆见于史册。乞伏英婗之父乞伏陵，为北魏驸马都尉、镇西大将军、外都大官、泾州刺史、略阳公。
娄毅之子娄矜
乞伏英婗丈夫娄矜，为北魏直閤将军、左中郎将，右仆射常山公之子。右僕射常山公即娄毅，《魏书》记为『楼毅』，曰：『毅，历位内外，稍迁殿中尚书、散骑常侍，赐爵常山公，加安南将军。迁尚书右仆射。以擒反人梁众保，加侍中，本官如故。后例降为侯。出除使持节、镇东将军、定州刺史。』娄毅为北魏名将楼伏连兄长之孙楼安文之子，甚得孝文帝拓跋宏器重，娄毅卒于太和二十一年，孝文帝特赐钱二十万，布两百匹。娄毅之子娄矜未见历史记载，墓志所载可补史之缺。
洛阳体
此墓志铭之魏碑书法，据志文可知其应书刻于神龟二年至神龟三年之间，是北魏楷书魏碑『洛阳体』之成熟与高峰时期作品。通篇观之，其书法结体娴熟、书写自然。线条粗细变化，方圆兼备、收放自如。在经典魏碑体的形态基础上，更兼具灵动之意趣，是秀逸典雅、神采飞扬的魏碑书法精品佳作。
四、墓志赏析
注：原文发表于《书法》2023年第5期，如需引用，请参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