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书风，东周金文也有

原创孙璋书画视界ART 2023-12-24 06:46

关于东周（春秋战国）时期的书法，郭沫若曾言“有意识地把文字作为艺术品或者使文字本身艺术化和装饰化是从春秋时期开始的”。

王室衰落，诸侯纷争，社会生活在东周时发生了急剧变化，大动荡大变革下特殊的社会背景，造就了“史上最伟大的百家争鸣”，个性的张扬，思想的活跃，历史的变革也同样折射到书法艺术上，使其得到飞速的发展，书法的载体（青铜器、陶器、简牍、缣帛、石刻、盟书、货币、玺印、漆木器）变得形式多样，文字使用功能得到极大的拓展，书法艺术也得到空前繁荣。

这个时期，青铜器从王室易手至诸侯卿大夫，从神圣的庙堂走进了民间，世俗气息、人间兴味、使用的普及、审美的自觉使其不再是神权和王权的象征。

僭越礼制，各自为政，造成同字异形、异国难辨的现象，多样多元，多姿多彩，使作为书法大宗的东周金文呈现出浓郁的地域色彩。

可以说，东周金文与西周最大的区别之一便是风格的地域化。

以类别分，王国维、唐兰将东周书法分为东土、西土两系，郭沫若分为南北两系，陈家梦分成东土、中土、北土、西土、南土五系，李学勤则将其分为秦、楚、齐、晋、燕五系。地处西僻宗周故地的秦国，忠实地延续了西周金文的传统；楚人浪漫抒情，东南楚系金文颀长流美；齐系挺拔刚劲，典型像《陈曼簠》，有些造型类似美术字体。晋国与宗周毗邻，或长期受周文化的控制，金文独立意识较弱。燕系能作为一个独立体系，并非其特色鲜明，概因其兵器、玉玺等古文字资料非常丰富。

尽管地域色彩浓厚、风格差异明显，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时期（春秋中晚期）却有一种书风在各国中流行。

这种流行风格的金文主要特点是线条纤细，粗细一律，流畅摇曳，体呈纵势且尽可能地拉长，强调空间对比，造型开阔，特点相近，峻峭挺拔，其书风不仅影响自南至北、远至地处西部的秦国，甚至影响至战国晚期的中山小国。

我们不妨先从楚国开始，探究这种流行书风的脉络。

西周时期楚国并不受周天子待见，曾被视为蛮夷，楚人也以此自居，立国之初相当贫弱，不然不会发生“鄀国盗牛”祭祀之事。春秋时期楚国开始大规模开疆兼并、发展壮大，争霸扩张的同时，其文化艺术精神也得到广泛传播。

流行书风源于楚人，或不无道理。

楚人天性烂漫潇洒，桀骜不驯，个性鲜明，屈原曾言自幼好奇服，以示其与众不同，卓尔不群。楚国金文（典型如图1）柔婉飘逸，弧线多，屈曲缠绕，竖线中间多收腰弯曲，摇曳生姿，有“三春杨柳、杏花吹面”之柔美，或字如其人，正合“楚王好细腰”之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