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

4.5分(超过78%的文档 3391阅读 205下载 2011-02-24上传 10 35KB 展开
VIP
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
/ 10
来自

沈尹默:颜真卿《述张旭笔法十二意》释译

百度

引言

张旭,字伯高。颜真卿,字清臣。

《唐书》皆有传。世人有用他两人的官爵称之为张长史、

颜鲁公的。张旭极精笔法,真草俱妙。后人论书,对於欧、虞、褚、陆都有异词,惟独於张旭没

有非短过。真卿二十多岁时,曾游长安,师事张旭二年,略得笔法,自以为未稳,三十五岁时,

又特往洛阳去访张旭,继续求教,真卿后来在写给怀素的序文中有这样一段追述:

「夫草稿之作,起於汉代,杜度、崔瑗,始以妙用。迨乎伯英(张芝)

,尤擅其美。羲、献兹降,

虞、陆相承,口诀心授,以至於吴郡张旭长史,虽姿性颠逸,超绝古今,而楷模精详,特为真正。

真卿早岁常接游居,屡蒙激昂,教以笔法。

看了以上一段话,

就可以了解张旭书法造诣何以能达到无人非短的境界,这是由於他得到正确的

传授,功力又深,所以得到真卿的佩服,想要把他继承下来。张旭也以真卿是可教之材,因而接

受了他的请求,诚恳地和他说:

「书之求能,且攻真草,今以授子,可须思妙。

张旭乃举出十

二意来和他对话,要他回答,藉作启示。

笔法十二意本是魏钟繇提出的。钟繇何以要这样提呢?那就先得了解一下钟繇写字的主张。记载

是这样的:

「夫欲书者先乾研墨,凝神静思,欲想字形(想象中的字形是包括静和动、实和虚两个方面的)

大小偃仰,平直振动(大小平直是静和实的一面,偃仰振动是动和虚的一面)

,令筋脉相连,意

在笔前,

然后作字。

若平直相似,

状如算子,

上下方整,

前后齐平,

此不是书,

但得其点画耳

(就

是说仅能成字的点画而已)

接著就叙述了宋翼被钟繇谴责的故事

:

「昔宋翼常作此书

(即方整齐平之体

, 

翼是钟繇弟子。

)繇

乃叱之。翼三年不敢见繇,即潜心改迹。每作一波

(即捺)

,常三过折笔,每作一点画

(总指

一切点画而言)

,常隐锋

(即藏锋)而为之,每作一横画,如列陈之排云,每作一戈,如百钧之

文库

驽发,每作一点如高峰坠石,每作一曲折如钢钩,每作一牵,如万岁枯藤,每作一放纵,如足行

之趣骤。

右军末年书

,

世人曾有缓异的批评,

陶弘景认为这是对代笔人书体所说的。

萧衍则不知

是根据何等笔迹作出这样的评论,在这裏自然无讨论的必要,然却反映出笔意对於书法的重要意

义。

钟繇概括地提出笔法十二意,是值得学书人重视的。以前没有人作过详悉的解说,直到唐朝张、

颜对话,才逐条加以讨论

01 

: 

长史乃曰:

「夫平谓横,子知之乎?」

仆思以对曰:

「尝闻长史示令每为一平画,

皆须纵横有象,

此岂非其谓乎?」

长史乃笑曰:

「然」

   

每作一横画,自然意在於求其平,但一味求平,必易流於板滞,所以柳宗元的《八法颂》中有

「勒常患平」之诫。八法中谓横画为勒。在《九势》中特定出「横鳞」之规,

《笔阵图》中则有

「如千里阵云」的比方。鱼鳞和阵云的形象,都是平而又不甚平的横列状态,这样正合横画的

要求。故孙过庭说「一画之间,变起伏於锋杪。

」笔锋在点画中行,必然有起有伏,起带有纵的

倾向,伏则仍回到横的方面去,不断地,一纵一横地行使笔毫,形成横画,便有鱼鳞、阵云的

活泼意趣,就达到了不平而平的要求。所以真卿举

「纵横有象」

一语来回

求平的意图,而得

到了长史的首肯。

02 

: 

又曰:

「夫直谓纵,子知之乎?」

曰:

「岂不谓直者必纵之,不令邪曲之谓乎?」

长史曰:

「然」

    

纵是直画,也得同横画一样,对於它的要求,自然意在於求直,所以真卿简单答以「必纵之不

令邪曲」

(指留在纸上已成的形而言)

。照《九势》

「竖勒」之规说来,似乎和真卿所说有异同,

一个讲

「勒」

,一个却讲

「纵」

,其实是相反相成。点画行笔时,不能单勒单纵,这是可以体

会得到的。如果一味把笔毫勒住,那就不能行动了。如果要放松些,那就是纵。两说并不冲突,

随举一端,皆可以理会到全面。其实,这和「不平之平」的道理一样,也要从不直中求直,笔

力才能入纸,才能写出真正的可观的直,在纸上就不显得邪曲。所以李世民讲过一句话:

「努不

宜直,直则无力。

03 

: 

. 

又曰

:

「均谓间,子知之乎?」

曰:

「尝蒙示以间不容光之谓乎?「

长史曰:

「然。

   

」是指一字的笔画与笔画之间,各个部分之间的空隙。

这些空隙,要令人看了顺眼,

配合均匀,出於自然,不觉得相离过远,或者过近,这就是所谓「均」

。举一个相反

的例子来说,若果纵画与纵画,横画与横画,互相间的距离,排列得分毫不差,那就是前人所

说的状如算子,形状上是整齐不过了,但一入眼反而觉得不匀称,因而不耐看。这要和横、纵

画的平直要求一样,要在不平中求得平,不直中求得直,这裏也要向不均处求得均。法书点画

之间的空隙,其远近相距要各得要宜,不容毫发增加。所以真卿用了一句极端的话「间不容光」

来回答,光是无隙不入的,意思就是说,

点画间所留得的空隙,连一线之光都容不下,

这才算恰到好处。这非基本功到家,就不能达到如此稳准的地步。

04 

: 

又曰:

「密谓际,子知之乎?」

曰:

「岂不谓筑锋下笔,皆令完成,不令其疏之谓乎?」

长史曰:

「然」

   

是指字的笔画与笔画相衔接之外

。两画之际,

似断实连,似连实断

。密的要求,

就是要显得连住,同时又要显得脱开,所以真卿用「筑锋下笔,皆令完成,不令其疏」答之。

筑锋所有笔力是比藏锋要重些,而比藏头则要轻得多。字画之际,就是两画出入相接之处,点

画出入之迹,必由笔锋所形成,而出入皆须逆入逆收,

「际」处不但露锋会失掉密的作用,

即仅用藏锋,还嫌不够,故必用筑锋

。藏锋之力是虚的多,而筑锋用力则较著实。求密必

须如此才行。这是讲行笔的过程,而其要求则是「皆令其完成」

。这一「皆」字是指两画出入而

言。

「完成」是说明相衔得宜,不露痕迹,故无偏疏之弊。近代书家往往喜欢称道两句话:

处可使走马,密处不使通风

」疏就疏到底,密就密到底,这种要求就太绝对化了,恰恰与上

面所说的均密两意相反。若果主张疏就一味疏,密便一味密,其结果不是雕疏无实,就是黑气

满纸。这种用一点论的方法去分析事物,就无法触到事物的本质,也就无法掌握其规律,这样

要想不碰壁,要想达到预计的要求,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05 

: 

又曰:

「锋谓末,子知之乎?」

曰:

「岂不谓末以成画,使其锋健之谓乎?」长史曰:

「然。

     

    

「末」

,萧衍文中作「端」

,两者是一样的意思。真卿所说的「末以成画」

是指每一笔画的

收处,收笔必用锋,意存劲健,才能不犯拖沓之病

《九势》藏锋条指出「点画出入之

迹」

,就是说明这个道理。不过这裏只就笔锋出处说明其尤当劲健,才合用笔之意。

06 

: 

又曰:

「力谓骨体,子知之乎?」

曰:

「岂不谓(走历)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自然雄媚之谓乎?」

长史曰:

「然。

「力谓骨体」

,萧衍文中只用一「体」字,此文多一「骨」字,意更明显。真

卿用」

(走历)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自然雄媚」答之。

「走历」

字是表示速行的样子,又

含有盗行或侧行的意思。盗行、侧行皆须举动轻快而不散漫才能做到,如此则非用

意专一,聚集精力为之不可

。故八法之努画,大家都主张用(走历)笔之法,为的是免掉

失力的弊病。由此就很容易明白要字中有力

,

便须用

(

走历

)

笔的道理。把人体的力通过笔毫注入

字中,字自然会有骨干,不是软弱瘫痪,而能呈现雄杰气概。真卿在

字下加一媚字

,

这便表明

这力是活力而不是拙力。所以前人既称羲之字雄强,又说它姿媚,是有道理的。一般人说颜筋

柳骨,这也反映出颜字是用意在於刚柔结合的筋力,这与他懂得用

(

走历

)

笔是有关系的。

07 

: 

又曰:

「轻谓曲折,子知之乎?」

曰:

「岂不谓钩笔转角,折锋轻过,亦谓转角为暗过之谓乎?」

长史曰:

「然。

     

「曲折」

,萧衍文中作「屈」

,是一样的意义。真卿答以「钩笔转角,折锋轻过」

字的笔画转

角处,笔锋必是由左向右,再折而下行,当它要到转角处时,笔锋若不回顾而仍顺

行,则无力而失势,故锋必须折,就是使锋尖略顾左而向右,转而下行。

《九势》转

笔条的「

宜左右回顾

,就是这个道理。何以要轻,不轻则节目易於孤露,便不好看。暗过就

是轻过,含有笔锋隐藏的意思。

08 

: 

又曰:

「决谓牵掣,子知之乎?」

曰:

「岂不谓牵掣为撇,决意挫锋,使不能怯滞,令险峻而成,以谓之决乎?」长史曰:

「然。

   

「决谓牵掣」

,真卿以「牵掣为撇」

(即掠笔)

专就这个回答用决之意。

主张险峻,用挫锋

笔法。挫锋也可叫它作折锋,与筑锋相似,而用笔略轻而快,这样形成的掠笔,就

不会怯滞,因意不犹豫,决然行之,其结果必然如此。

09 

: 

又日:

「补谓不足,子知之乎?」

日:

「尝闻於长史,

岂不谓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

则以别点画旁救之谓乎?」

长史日

「然」

    

足之处,自然当补,但如何施用补法,不能预想定於落笔之前,必当随机应变。所以真卿答以

「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点画旁救之」

。此条所提不足之处,难以意侧,与其他各条所列

性质,有所不同。但旁救虽不能在作字前预计,若果临机迟疑,即便施行旁救,亦难脗合,即

等於未曾救得,甚至於还可能增加些不安,

就须要平日执笔得法,使用圆畅,心手一致,

随意左右,无所不可,方能奏旁救之效。重要关键,还在於平时学习各种碑版法帖

时,即须细心观察其分布得失,使心中有数,临时才有补救办法。

10 

: 

又日

:

「损谓有余,子知之乎?」

日:

「尝蒙所授,岂不谓趣长笔短,常使意气有余,画若不足之谓乎?」

长史日:

「然。

  

有余必当减损,自是常理,但笔已落纸成画,即无法损其有余,自然当在预想

字形时,便须注意。你看虞、欧楷字,往往以短画与长画相间组成,长画固不觉其长,而短画

也不觉其短,

所以真卿答

「损谓有余」

之问,

「趣长笔短」

「意气有余,

画若不足」

这个

「有

余」

「不足」

,是怎样判别的?它不在於有形的短和长,而在所含意趣的足、不足

。所当损者

必是空长的形,而合宜的损,却是意足的短画。短画怎样才能意足,这是要经过一

番苦练的,

行笔得法,疾涩兼用,能纵能收,

才可做到,

一般信手任笔成画的写法,

画短了,不但不能趣长,必然要现出不足的缺点。

11 

: 

又日

:

「巧谓布置,子知之乎?」

日:

「岂不谓欲书先预想字形布置,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是之谓巧乎?」

长史日:

「然」

     

落笔结字,

由点画而成,不得零星狼藉,

必有合宜的布置。

下笔之先,

须预想形势,

如何安排

,

不是信手任笔

,

便能成字。

所以真卿答「预想字形布置,令其平稳」

。但一味求平

稳不可,故又说「意外生体,令有异势」

。既平正,又奇变,才能算得巧意。颜楷过於整齐,但

仍不失於板滞,点画中时有奇趣。虽为米芾所不满,然不能厚非,与苏灵芝、翟令问诸人相比,

即可了然。

12 

: 

又曰:

「称谓大小,子知之乎?」

曰:

「尝蒙教授,岂不谓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使大,兼令茂密,所以为称乎?」

长史曰:

「然。

     

关於一幅字的全部安排,字形大小,必在预想之中。如何安排才能令其大小相称,必须有一番

经营才行。所以真卿答以「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使大」

。这个大小是相对的说法,这个促、

展是就全幅而言,故又说「兼令茂密」

,这就可以明白他所要求的相称之意,绝不是大小齐匀的

意思,更不是单指写小字要展大,写大字要促小,至於小字要宽展,大字要紧凑,相反相成的

作用,那是必要的,然非真卿在此处所说的意思。后人非难他,以为这种主张是错误的。其实

这个错误,我以为真卿是难於承认的,因为后人的说法与真卿的看法,是两回事情。

这十二意

,

有的就静的实体著想,如横、纵、末、体等,有的就动的笔势往来映带著想,如间、

际、曲折、牵掣等;有的就一字的欠缺或多余处著意,施以救济,如不足、有余等;有的从全

字或者全幅著意,如布置,大小等。总括以上用意处,大致已无遗漏。自钟繇提出直至张旭,

为一般学书人所重视,但个人体会容有不同。真卿答毕,而张旭仅以「子言颇皆近之矣」一句

总括了他的答案,总可说是及格了。尚有未尽之处,犹待探讨,故继以「工若精勤,悉自当为

妙笔」

。我们现在对於颜说,也只能认为是他个人的心得,恐犹未能尽得前人之意。见仁见智,

固难强同。其实笔法之意,何止这十二种,这不过是钟繇个人在实践中的体会,他以为是重要

的,列举出这几条罢了。

结语:用笔五项

问答已毕,真卿更进一步请教:

「幸蒙长史九丈传授用笔之法

,

敢问工书之妙

,

如何得齐於古人

?

见贤思齐是学习过程中一种良好表现

,

这不但反映出一个人不甘落后於前人

,

而且有赶上前人

,

过前人的气概

,

旧话不是有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说法吗

?

在前人积累的好经验的基础上

,

加以新的

发展

,

是可以超越前人的。不然,在前人的脚下盘泥,那就没有出息了。真卿想要张旭再帮助他

一下,指出学习书法的方法,故有此问。

张旭遂以五项答之:

      

「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

其次识法,谓口传手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

其次,在於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

其次,纸笔精佳;

五者备矣,然后能齐於古人。

  

真卿听了,更追问一句:

      

「敢问长史神用笔之理,可得闻乎?」

用笔加上一「神」字,是很有意义的,是说他这管笔动静疾徐,无不合宜,即所谓不使失度

张旭告诉他:

「予传授笔法

,

得之於老舅彦远曰

:

吾昔日学书

,

虽功深

,

奈何迹不至殊妙。后问於褚河南

,

:

『用

笔当须如印印泥。

'

思而不悟

,

后於江岛

,

遇见沙平地静

,

令人意悦欲书。

乃偶以利锋画而书之

,

其劲

险之状

,

明利媚好。自兹乃悟用笔如锥画沙

,

使其藏锋

,

画乃沈著。当其用笔

,

常欲使其透过纸背

,

此功成之极矣。真草用笔

,

悉如画沙

,

点画净媚

,

则其道至矣。如此则其迹可久

,

自然齐於古人。但

思此理

,

以专想功用

,

故其点画不得妄动。子其书绅。

张旭答真卿问,所举五项,至为重要。

第一至第三,首由执笔运用灵便说起,依次到用笔得法,勿使失度,然后说到巧於布置,这个

布置是总说点画与点画之间,字与字之间,要不慢不越,匀称得宜,没有过与不及。慢是不及

,

越是过度。

第四是说纸笔佳或者不佳,有使所书之字减色增色之可能。

末一项是说心手一致,笔书相应。这是有关於写字人的思想通塞问题,心胸豁然,略无疑滞,

才能达到入妙通灵的境界。能这样

,

自然人书会通

,

弈弈有圆融神理。古人妙迹

,

流传至今

,

耐人寻

味者

,

也不过如此而已。

首由执笔运

用灵便说起,依次到用笔得法,勿使失度,然后说到巧于布置,这个布置是总说

点画与点画之间,

字与字

之间,

要不慢不越,匀称得宜,

没有过与不及。慢是不及,越是过度。

第四是说纸笔佳或者不佳,有使所书之字减色增色之可能。末一项是说心手一致,笔书相应,

这是有关于写字人的思想通塞问题,

心胸豁然,

略无疑滞,

才能达到入妙通灵的境界。

能这样,

自然人书会通,弈弈有圆融神理。古人妙迹,流传至今,耐人寻味者,也不过如此而已。最后

举出如锥画沙,如印印泥两语,是说明下笔有力,能力透纸背,才算功夫到家。锥画沙比较易

于理解,印印泥则须加以说明。这里所说的印泥,不是今天我们所用的印泥。这个印泥是粘性

的紫泥,

古人用它来封信的,

和近代用的火漆相类似,

火漆上面加盖戳记,

紫泥上面加盖印章,

现在还有遗留下来的,叫作“封泥”。前人用它来形容用笔,自然也和锥画沙一样,是说明藏

锋和用力深入之意。而印印泥,还有一丝不走样的意思,是下笔既稳且准的形容。要达到这一

步,就得执笔合法,而手腕又要经过基本功训练的硬功夫,才能有既稳且准的把握。所以张旭

告诉真卿懂得了这些之后,还得想通道理,专心于功用,点画不得妄动。张旭把攻草书和草书

用笔妙诀,无隐地告诉了真卿,所以真卿自云:“自此得攻书之妙,于兹五(一作七)年,真

草自知可成矣。”

这篇文字,各本有异同,且有阑入别人文字之处,就我所能辨别出来的,即行加以删正,以便

览习,但恐仍有未及订正或有错误,深望读者不吝赐教。

首由执笔运

阅读已结束